我如果爱你|47-48 永远十七岁
【作者按】唉，本来想放假能写完的，还是笨没写完，大家攒着看吧。本文为《我如果爱你》小说第47-48章，每周六清晨更新。查看以前章节请关注公众号后点击公号下方“小说”目录。我如果爱你 1-3
四十七章
他说话的时候，我神不守舍
那天以后，我们五个人的高三就从每天五点钟的操场晨读开始。
我生性懒散，尤其是临近冬天，南方的天气越发潮湿寒冷，就更加眷恋温暖的被窝，不愿意爬出来。
可是一想到早起就能见到李理，又有一种别样地力量，内心的火热仿佛比被窝还要温暖。
不过能促使我早起的最重要的因素显然并不是李理，而是每天把我从被窝里拽起来的以琳。
“筱雅懒猪，起床啦！”早晨叫我起床的时候，以琳就一改往日温柔的模样，变得凶神恶煞起来。
对于晨读，以琳总是比我更加积极，看得出来，她是真心喜欢英语。况且明光这个大神的存在，显然给原来在英语领域独孤求败的以琳带来了不少刺激。
当然我们很快都知道了明光英语考满分的秘诀，我们在读英语课本的时候，他在背托福单词！
按明光的话说，英语考试就是要降维打击，考完了GRE再考托福就很简单，考完托福考六级就很简单，考完托福做高考卷就像高中生做小学数学一样，不得满分都很难。
冰冻三尺，非一日之寒，这秘诀我们知道了也没用，还真是普通人学不来的。
不过我们的眼界也因此被打开，不再局限于课本上的单词和课文，尤其是本来基础很好的以琳，很快就背完了六级单词，开始挑战更高难度。
她背完了六级就跟我感慨：“也是，像明光这种已经考过了六级的同学，再让他回来学高考英语，确实很无聊啊。难怪明光一直在准备托福和GRE，他说等他考上清华数学系了，就得开始准备出国的事，要把复读荒废的这两年时间补回来。”
可能也正因为如此，神一般的明光，反而比我们更加勤奋。
往往我们俩手忙脚乱洗漱完毕，穿戴好到操场的时候，明光、罗门和李理都在那里了。据说他们宿舍，扮演闹钟角色的是明光。
罗门说明光更狠，直接掀被子那种。
操场晨光熹微，我们操练着课本里李雷和韩梅梅的对话，互相考英语单词，一起调笑明光的光头，觉得冷了就去操场跑两圈，在这个秋末凌烈的寒风中，同学们的关系反而更加亲厚。
不知道为什么，和大家在一起，我原来并不那么喜欢的英语也变得有趣了起来。
有共同的目标并为之努力，很容易就生出同路而行的惺惺相惜。
毕竟是高三，我们告别好不容易牺牲睡眠时间换来的美妙自由的清晨，就必须去拥抱白天和夜晚密不透风的各类考试。
而面对这日复一日的考试和排名，每个人的遭遇又是如此不同。
明光是最稳定的一个，每次考试，他都是毫无悬念的碾压级的学年第一，甩第二名李理或者达摩几十分的那种，大家都觉得，今年他要考上任何大学，都绝无问题。
可是谁知道呢？就像去年一样，一万次胜利也抵不过最后一次的失败，谁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。毕竟我们四个都没有过失败的经历，但是明光不一样，他已经承受了太多，就总觉得自己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失败。
“知我者谓我心忧，不知我者谓我何求。”在尚不确定的未来面前，即使是强者如明光，也常常忧虑。我看到他仍然常常去平台那里坐着吹风，而他的光头渐渐长出来的头发，竟然多半是花白的。
除了第一之外，前五名的常客是李理、达摩、雅典娜和罗门。又因为李理、罗门、明光三个人总是形影不离，所以张齐总叫他们三剑客。
不过三剑客也有吵架的时候，缘由是自从李理和罗门不听明光的劝告，准备参加物理和数学竞赛，近来排名出人意料地跌到了二十开外。
这天晨读完毕，早操还未开始，明光劝他们俩放弃竞赛，专注高考。
“不要做无用功了，竞赛并不是我们学校的优势科目，历来湖北省的国家一等奖都被黄冈和华师一这种超级中学占据。他们都是从高一开始专攻竞赛，就冲着保送这条路走。你们现在开始弄，充其量得个国家三等奖，保送不了清北，只会占用复习的精力。影响最后的高考，何必呢？”明光说这话的时候，一脸看透世情的冷静。
“可是真的是太无聊了，高三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新课程，枯燥乏味的一轮二轮三轮复习，都是机械劳动。我并不指望竞赛得奖，就是想多学点新东西。况且竞赛马上就完了，还有下学期呢，来得及。”李理回答明光回答得干脆利落，对于高考，他虽然在意，却似乎并没有那么功利。
“嗯，李理。我跟你一起，操蛋的高考。我也没想着一定要上清北，我就是忍不了无聊。如果不是有你们，这高三我根本就待不下去。总之不管能考上什么学校，我都不想再来一次了……”罗门说。
罗门的话仿佛是刺到了明光，明光神色一变，以至于李理制止他继续说下去。
但明光已经有些生气了，连早操都没有做就回了教室。
我没有说什么，我总觉得李理说什么都是对的，因为他做什么都能做到，可惜我不是。
自从上次考了年级第三之后，我就再也没有进入过前五，甚至进入高三之后的连着好几次月考，无论题目简单还是难，我都是第十五名，好像无论我怎么努力，都没有办法突破这个瓶颈。
此刻我已经有些后悔在众人面前许下那个清华建筑系的豪言壮志了，第十五名，630分，这种不温不火的分数和名次虽然不差，但绝对是考不上清华的。
梦想离我离得那么近，但在我们中间，就是有一种无形的阻隔，让我永远都没法到达。多困难我都不在乎，可是我真的很在乎结果。
我甚至宁肯自己像罗门和李理那样大起大落，至少让我看到是有可能的，而在这样不上不下的煎熬当中，我有时候信心满满，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能够做到，有时候又充满了怀疑和忧虑。
是的，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怀疑和忧虑。
我深深的怀疑，怀疑不是所有的付出都会有收获，所有努力都会有结果。
我深深的忧虑，忧虑自己的将来，没有清华也没有李理。
我觉得自己再也找不回来高二时那种一点一点接近目标的感觉，似乎到了一定程度之后，一切的方法对于成绩的提升都不再奏效。
可我一旦松懈，成绩下滑的效果又立竿见影。
事实上，到了高三，我看到以琳，我看到张齐，我看到雅典娜，我看到达摩，我看到几乎所有人都是这样的，一边努力，一边怀疑，一边相信，一边忧虑，一边自暴自弃，一边从头开始。
我就在这样近乎病态的挣扎状态中，迎来了自己的十七岁。
早上妈妈给宿舍打来电话，祝我生日快乐的时候，我突然很想回家，很想念我的父母。
我记得在家的时候，以往每一年的生日，妈妈都会煨一锅香浓的排骨藕汤，然后煮一碗面条，里面加一个荷包蛋。
自从我外出念书，我就再也没有过生日了，应该是说，再也没有人给我过生日了。
仿佛我是一夜之间长大了，不再需要过生日的孩子，也好，愿我永远都只有十四岁，离家时的十四岁吧。
这天因为接妈妈的电话，我没有和以琳他们一起去晨读。
而早操完毕，来到教室的时候，我却意外发现教室后面高考目标分排行榜上原来贴着的“好好学习，天天向上“这几个字被盖住了，红纸上用黑色的毛笔写着：
“生日快乐，天天快乐！”如果班头看到，肯定是会发火的。
我一眼就认出来是罗门的字，难道……
怎么会呢？并没有人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，自然也不会有人为我庆祝的。可是尽管这么想，我心里又总有隐隐约约的渴望——万一有人记得？
早自习是嵇老师的语文，他一贯松散，看到了也只是一笑置之。
而周日的上午又是考试，监考老师并不是本班的，也并没有多说什么。
一直到上午考完，李理才来揭晓谜底：
“筱雅、以琳，一起去吃蛋糕吧，今天是明光的二十岁生日。”
原来如此，我神不守舍地想，你一定不知道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吧，李理。
|本章完|
四十八章
他带我入筵宴所，以爱为旗在我以上
我和以琳随李理一起走出了教室，穿过花坛，走过桂花大道，直至出了校门——周日下午，按照惯例我们是可以出门放风的。
李理带我们俩一直走到了希望桥，走进桥下的希望放映厅，再到传说中的顶楼天台。
门一打开，我就看到了天台上的明光、罗门、张齐、达摩、周平、雅典娜、陆得……
几乎全班同学都在啊。
“生日快乐，天天快乐，筱雅。”李理转头望我，满脸笑容。
“生日快乐，寿星来啦，雅哥生日快乐。”同学们一同应声。
“啊，你不是说，是明光的生日吗？”我纳闷了，同时又有些欢喜。
“哈哈，是我的生日啊，我没想到咱们俩是同一天呢，真是缘妙不可言啊……”李理还没回答，明光已经凑了过来，笑得一脸灿烂。
“哎呀，干嘛呢，朋友妻不可欺啊。”明光还没说完，就被罗门暴力打断，罗门完了又谄媚的看着我说：“嫂子好。”话音未落，已经被李理蒙住了嘴巴。
自从上次动员会的演讲过后，明光和罗门就总是拿我和李理开涮，李理每次都会制止他们，我却不说话。
开始开玩笑，看来他们三个又和好如初了。
“生日快乐，蛋糕来啦。” 一个男生举着蛋糕进来，黑红黑红的脸，竟然是胡刀。
“罗门本来是提议给明光庆祝一下生日的，你知道最近他们闹矛盾呢。我出来找场子，正好遇到胡刀，他说也是你的生日，就多叫了几个同学一起，庆祝庆祝。”李理教训完罗门，看我依旧迷惑的样子，就微笑着解释。
“胡刀，真的是你啊。“我看着眼前穿着便服的胡刀，似乎比上次见到又有些微微发福，看来日子过得不错。
“是啊，筱雅。上次一别，还一直没有见过。你生日特别，我一直记着。”胡刀笑着回答，一边拆开蛋糕，招呼大家过来。
是啊，我的生日是12.9，知道的都不容易忘记。
那年129，我们小学排大合唱，我是主持人，胡刀是鼓乐队的号手，我傻乎乎的说今天是我十岁生日呢，他不知道从哪折了一支假的玫瑰花来献花，小孩子真单纯啊。
“我们先吃蛋糕吧，筱雅和明光，许个愿。”李理张罗着。
“永远十七岁。”我想了想，说。
“那我永远二十岁，比你大点。“明光摸着自己的光头说。
“我可不要，那岂不是要一直念高三。”张齐嘟囔着。
“你傻啊，人家是说青春永驻的意思！”达摩拍了拍张齐的大头。
“哈哈，这个好，为我们的十七岁和明光的二十岁干杯吧。”雅典娜提议，并没有酒，举起了手中的饮料杯。
“干杯。“大家一起响应。
蜡烛熄灭，生日快乐的歌声响起。
宿舍、食堂、教室三点一线的生活，好久都没有和同学们这样欢聚过了，脱掉校服换上自己平日衣服，我才惊觉这些平日埋首学习的同学是如此可爱。
而看到忙前忙后的胡刀，想到再过半年大家就要天各一方，又生出许多离别的愁绪来。
念书久了，总觉得考上大学才是天堂，焉知此刻不是呢？
“胡刀，你这些年怎么样？”我想到这里，就走到胡刀的身边，心想不知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。
“初中没念完，我去了北京、广州、上海、杭州流浪，期间给人当小兵，开过赌场，夜店，也做一些小生意。想玩的，想吃的，刺激的可以说都见过了，觉得没劲。做梦老梦见读小学的时候，那会总是和老师作对，把她气得够呛。现在想起来，老师挺好的。你也挺好的，老是劝我写作业。我妈都没劝我过写作业。”说到着，胡刀苦笑了一下，打开了一听青岛啤酒。他凑过来的时候，我闻到了一股很浓重的烟火味。不一样了，我们都不一样了。
“呵。”他说到这里，我就无奈地笑了笑，自嘲说：“你不嫌我烦啊，小学的暑假我读到薛宝钗劝贾宝玉念书的时候，就想起那个追在你后面要作业的系着红领巾的小姑娘，觉得自己真傻。”
“还真不烦，幸好你长得不难看。”胡刀也笑了，有些轻佻。“亲戚在这开个放映厅，让我回来帮忙，我听说是开在学校旁边。就回来了，我还满喜欢和学生打交道的，单纯又安全。虽然挣得少一点，但其实挣得多我也花的多，存不住钱，一样的。”他喝了一口酒，接着说。
“其实，你也才十七，如果想，也可以回来读书的。”我说出这话，又觉得自己薛宝钗。
“回不去了，野惯了，受不了拘束。我弟就比我好，他初中没毕业也想出来跟我混，我就把他带到工地去搬了一个月砖，专门挑最累的体力活给他干，他就怂了，死活要回去念书，呵呵。现在也在读高中呢，学费都是我挣的。”胡刀说到这，语气中已经有些自豪了。
“还是应该什么年龄干什么，其实我出来这几年也见过不少初中没毕业出来做生意的大老板，钱挣得真是不少，但他们都后悔念书少了，以后怎么弥补也补不回这个缺憾。我已经没辙了，就不想让我弟弟留遗憾。”胡刀望着我，神情有些黯然。
“嗯，你真是个好哥哥。”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，默默应和。
“满羡慕你们这些孩子的，应该都生在好家庭，不用操心生活，忧虑的无非就是考个好大学和一般大学的区别而已。而我们这种孩子，父亲吃喝嫖赌，母亲离家出走，自己从烂泥里爬到干地上已经很费劲了，不说了，都过去了，我一喝酒就多话。生日快乐。”胡刀突然打住，举起了酒杯，“我去给你们张罗吃的去。”
“谢谢你，胡刀。看到你很开心。”我也举起了手里的饮料。
“对了，看得出来，那个李理满喜欢你的，蛋糕是他挑的，他说你喜欢蓝色。这哥们不错，办事很靠谱。我混迹江湖多年，看人还是很准的。”胡刀走之前，回头又补了一句。
“嗯。”我低头，不太好意思地笑了，是吗，李理爱我，我也似乎是知道的，可是将来的事谁知道呢？
看着胡刀的背影，我又想，相比胡刀，我所忧虑的无非是考个好大学和一般大学的区别而已，很多人的起点其实已经是好多人没有办法企及的终点了，只是我们活在自己的象牙塔中，自寻烦恼。
“筱雅，生日快乐，你们刚聊什么？”李理过来，递给了我一块蛋糕。
“没什么，胡刀跟我讲了自己这几年的经历，挺传奇的。生活不易，同样17岁，他还要供弟弟读书。”我回答。从天台往下看，白色的居民楼顶层袅袅炊烟升起，寻常夫妻在院子里招呼孩子吃饭，背着书包的学生们在希望桥上穿行，电动车、汽车、自行车在桥下的马路上川流不息，不远处的校园掩映在绿树当中，就像是一块纯净的桃花源，围墙将我们和大千世界隔离开来。
“李理，你以后想做什么？”我想到胡刀最后的话，突然又想起什么，忍不住问道。
“不知道，想做个幸福的普通人。”李理趴在天台的栏杆上，同样望着眼前的繁华世界，不假思索地安静回答。
“幸福的普通人？”我疑惑，这并不像我所知的李理，我以为他会回答做一个物理学家或是别的什么，总之，不会是一个这样的答案。
“嗯，真的。是不是好没出息啊。我确实没有想过以后要有多大的成就，只是尽力做好眼前的事，能过寻常日子，做一些有意思的事，对社会有价值，就够了。”李理接着说。
“对了，看你最近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，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。“他说着，就递给了我一个盒子，用蓝色的彩纸包裹，非常精致。
“蛋糕是他挑的，他说你喜欢蓝色。”我想起了胡刀的话。
“还有这个。”李理的神色似乎有些迟疑，仿佛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将手头的信件递给我：“是你的信，班头让我给你的。”
我接过来一看，就明白了李理迟疑的原因，这封信来自美国。
|本章完|
小万工
基督徒建筑师
个人原创公众号
散文|小说|段子
扫码关注